英國最高主權在國會,甚至有「英國國會除了不能變男為女,或變女為男之外,無所不能」的說法,政黨黨紀如山是關鍵。但從梅伊的脫歐協議遭受羞辱性挫敗看來,維繫英國政黨政治的黨紀、倫理等傳統規範,已蕩然無存。
曾在工黨內閣當過外務大臣的史卓回憶剛當選國會議員時,某天在議場走廊,副黨鞭突然伸手偷襲他的私處,將他攔下。史卓詢問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麼,得到的回答是:「沒事。但你要是跟我唱反調,想想後果。」
紐約時報分析,英國國會議員論資排輩,嚴守紀律的軼事及建立起的悠久傳統,跟過去這星期以來,首相梅伊和幕僚全力勸說保守黨議員支持脫歐協議卻徒勞無功的窘態,形成強烈對比。
國會十五日表決梅伊提案,環境大臣戈夫當天早上引用HBO影集《冰與火之歌:權力遊戲》的經典台詞「凜冬將至」,規勸有意投下反對票的黨籍議員迷途知返。
只是恐嚇戰術無效,梅伊的提案仍以二百卅票的英國近代史上最大差距遭到否決。紐時分析,梅伊的慘敗反映出國會與內閣權力關係的重大變遷。首相的政策法案要在國會通過不再如臂使指,反倒更像美國府會容易對立的系統。
英國國會造反,帶頭的是辯才無礙、鬥性堅強的下議院議長伯考。父親是二手車推銷員,一九九七年進入國會的伯考,其勞動階級背景與保守黨的菁英迥然不同。
英國國會講究輩分倫理,後排的資淺議員往往只能聽訓,伯考上周卻允許後排議員提出修正案,要求梅伊在國會表決脫歐協議萬一失利後的三個工作天內提出備案。
伯考此舉打破國會數十年的潛規則,輿論一片譁然,痛批他「狂妄自大」、「裝模作樣」。伯考態度依舊強硬,表示自己是國會議員選出來的,而且一再連任,超越黨派,「絕對不會受行政部門差遣,要繼續為所當為」。
英國的政治系學生都知道「民選獨裁」一詞,指的是某政黨若在下議院控制過半席次,就同時掌控行政與立法權,有國會的配合,內閣可以為所欲為。這個詞恐不再適用。
曼徹斯特大學政治系教授福特表示:「這個現象,憲法學者茶餘飯後可以聊上好幾年,很多博士論文將以二○一九年元月的英國政壇為主題。」
倫敦智庫「政府機關」主任麥鐸斯則從實務面觀察,指出政黨傳統的運作方式已經崩盤:「議員不再聽從黨意,而是以選民意見為表決依歸。」
廿多年前,工黨副黨鞭對史卓動手動腳那一套已經行不通了。麥鐸斯說,黨中央現在得用拜託的,「政黨制度已經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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